作者：黄世宏

　　我们是在今年“6·18”菌草技术发布会上结识的。这位来自龙岩老区的养羊专业户陈振忠，以憨厚的语调，向我介绍了他用“种植巨菌草”+“围网轮牧”，发展养羊业的传奇经历。“有这新办法，我可以毫不夸张地说，山区农户挺进百万富翁不是梦！”他zui后充满底气地对我说。我被这句话震撼了，眼见为实，我们约定：愿不久能在他的养羊基

　　地深入地向他讨教。

　　汽车在通往漳平山区的路上行走，只觉得海拔越来越高，路越来越窄、坡度越来越大，连续拐了几个大弯，眼前展露出几个羊舍，这时汽车上的海拔指示器正指向550米，主人一家已在路口迎接我们。当我们走进养羊基地，随着一声哨声，只见一个羊舍的门打开了，一二百只的山羊兴高采烈地奔向指定的草场，开始它们自由自在的一天。面对着四周翠绿的山峦，我开始了令人难忘的一次采访。

　　养羊致富路在何方

　　陈振忠是漳平市溪南镇金菊村人，有着一二十年的养羊经历。他深知牧羊人的酸甜苦辣，熟知俗语所说“放马得骑，放羊走破脚板皮”；“放养人，目泪流”的含义。他一开口说说，我国的国土结构为“七山一水二分田”，山区多是我国一大特点，我国大多数贫困地区也在山区。福建山区更多，素有“八山一水一分田”之说；而漳平市的山区就更多了，有着“九山半分水半分田”之称。凹凸不平的山地，落后的交通条件，使这些地方的农牧业很难用上现代农业机械，我们一些山里人只好靠放羊为生。

　　他介绍，传统的养羊法是天一亮就赶着羊上山吃草。但山上天然可吃的牧草是极为有限的，每头羊平均一天要吃鲜草12斤，如想放养100只羊，每天要跑遍半径5华里的山地，羊还不一定吃胞；如果想放养1000头羊，一年将吃438万斤的草，山区半径10公里内的天然牧草全部供羊吃还不够。产业很难做大，经营风险极大。让人提心吊胆还有：稍不留神，羊群就钻进人家的农地吃庄稼，惹来烦人的纠纷与赔偿。所以，牧羊人天天早出晚归，翻山越岭，只能勉强维持温饱。即使是养羊能手，也很难靠养羊过上富足的日子。我们村原来十六、七户养羊户，至今多数做不下去了，只剩下五、六户。

　　“我也曾改用目前时兴的‘圈舍饲养’的办法。”他继续介绍，他选种了产量较高的牧草，并花了12000元买了一头骡，由它每天把人们割下来的牧草从草场运回喂羊。这样做不仅一家人整天累得腰酸背痛，连那头骡也受不了，经常爬到山坡一半，就趴下走不动了。而且，“圈舍饲养”的羊缺少运动和野外清新的空气、阳光，以及鲜嫩的牧草，生病服药甚至死亡也多了。我初步算了一下，假如一户养二三百头羊，每天就需要10个左右的人工来种草、施肥、割草、粉碎、喂羊、防疫等，每年起码要花费30万元左右的工钱。也就是说，养羊变成养工，“圈舍饲养”同样很难让山里人脱贫致富。

　　围网轮牧致富大道

　　穷则思变。陈振忠经常望着太阳强烈普照下的山坡冥思苦想，怎样才能找到一条既降低劳动强度和人工成本，又能有效保证所需牧草、提升羊肉品质的现代养羊致富之路。他想起小时候电影上曾看过的固若金汤的千里钢丝网防线，想起我国的成语“天网恢恢，疏而不漏”……由此产生一个灵感：能不能用不锈钢丝网，把顽皮好动的羊群围在一块块草场上轮牧？他终于设计出“围网轮牧养羊”新办法，即：按照养羊数所需的牧草量，将一块山地或林地分成若干草场，用钢丝网把它分割开，然后，轮流将羊群放入指定的人工牧场进行放养。他先试了一下，发现一旦这样做，平常连木围栏都难以控制的羊群，变成服服帖帖地在指定的草场享受大自然赐给他们的一切，不会越过雷池半步。而且这种钢丝网可用30年，分摊后每亩只需花10元左右。这样省工省力省钱高效的做法，不正是自己多年来梦寐以求的现代养羊新办法吗？

　　记得“围网轮牧”新技术初试成功的那个晚上，陈振忠兴奋地对爱人说，今后有了这养羊新技术，我们山区牧羊人成为百万、千万富翁不是梦了！这是一项广大山区农户均可以“因陋就简、一看就懂，一学就会，一做就成”的新技术，这样做赚钱太容易了，一旦他们也用上这项新技术，肯定会大发其财、笑逐颜开。

　　实践是检验真理的标准。陈振忠马上带领着爱人和儿子干了起来。他因地制宜，买来有关单位准备废弃的不锈钢线，自己动手编织起一块又一块一米二来高的钢丝网；他把山坡地、林地分成若干块，在主要的节点上牢牢地树起水泥柱，接着用钢丝网把它们分开，用英文字母编上号，至今围网已有6公里来长；他买来了高产的牧草草种，分别在一块块隔开的小牧场种上。当草长到一米来高时，他开始了“围网轮牧”养羊，先把所有的羊引进“A”号牧场放养，几天后，“A”号草场的牧草吃得差不多了，再把羊群引进“B”号草场继续放养，反复循环。没有多久，一连串的奇迹展现在他的眼前：

　　首先，“围网轮牧”为山区农户开拓了致富大道。在我国南方山区，想放牧一千头羊，需十来个工。有了“围网轮牧”，只要一个工就够了，甚至六十岁以上的健康老人都可以做，等于多赚了30多万元雇工费。如果改用目前许多地方时兴的“圈舍饲养”，一千头羊每天需要牧草12000斤牧草，一年要42720担的牧草，每担雇人割回来喂羊zui少5元钱，仅此每年需要付出213.6万元。采用“围网放牧”，这笔开支可以免去了。就凭这张网，所需的牧草，都可以通过“围网轮牧”的羊群，每天高高兴兴地替你背回来。这等于变相地多赚了大几十万、甚至几百万元。这样，牧羊人怎能不发财呢？

　　其二，从此养羊再也不是一件苦差事。有了“围网轮牧”，牧羊人再也不要一年365天漫山遍野地为羊寻食；也不要为“圈舍饲养”所需的饲料起早摸黑、精疲力竭。通过“围网轮牧”，他们可以在每天指定的时间，轻轻松松地把羊群放进指定的草场，让它们吃饱玩够快乐地回到羊舍，大大减少劳动强度和劳动成本。过去牧羊人几乎成了羊的奴隶，现在牧羊人名符其实地成为羊的主人。

　　其三，羊群生病、病死明显减少了。人们常说：“家有万贯，带毛不算”，“太阳不来，医生就来”，这些话很有道理。他在与羊打交道中观察到，“圈舍饲养”从本质上讲是逆动物的健康而行的，其结果是羊很容易生病，经常要靠疫苗和药物而存活，死亡率较高。“围网轮牧”替代了“羊舍饲养”后，羊群每天有充分的运动，吃的是没有发霉变质的鲜嫩牧草，呼吸着大自然赐给的新鲜空气和日光照射，很少生病。这样，用物理办法替代了化学做法，用简单代替、拼过了复杂，生产出来的羊肉，是新鲜牧草转化成的，是货真价实的绿色有机食品，在市场的价格也就贵得多。

　　其四是牧场不会退化，生态得到保护。有了“围网轮牧”，羊群轮牧到那一块草地，就把那里的草吃得干干净净；没轮到的草地，羊一口也吃不到，草地赢得休养生息、再生再长的时间。这样循环反复，把用地与养地紧密地结合起来。羊在指定草地轮牧时的大小便和吃草时落下的残渣，也正好均匀地回归到土壤里去。这些有机物就地消化，良性互补，提高地力，保证每块牧场永不退化……

　　草好羊好创新种草

　　陈振忠越讲越兴奋。又把话题转到种草。他说，正在这时候，省工商联派来龙岩的驻村扶贫干部吕磊书记来到他的家，与他一起交流山区养羊致富的办法。吕书记参观后向他建议，他种的牧草比较杂，其中有的巨菌草的草种不很纯正，可帮助他从菌草技术发明人林占熺教授那里引来巨菌草。不久，吕书记用车从千里之外为他送来了十多株纯正的巨菌草种。从此，他抓紧时间繁殖扩种巨菌草。

　　经过仔细对比观察，他发现巨菌草具有超强的光合作用能力，比他种过的皇竹草、美洲狼尾草、象草等高产牧草都长得快，产量也来得高，亩产少则一二十吨，多则三十来吨。草的品质更是无可挑剔。为了验证巨菌草的营养含量，他有意做了好几次的试验：把羊赶到野外吃天然野草，可是不到一顿饭的工夫，羊群都自己往回跑，到处找着巨菌草吃，巨菌草外的木板保护栏都被钻坏了，冲进去后里头高的矮的巨菌草都抢着吃，有的草太高吃不到，就用前脚把草按下来吃。看到这一情景，陈振忠真是激动不已。他按不住地也摘下一片巨菌草，品尝着它究竟有什么滋味和魅力，一股甘甜的感觉由然而生。他这下明白了，为什么羊会那么爱吃巨菌草，甚至连蜜蜂、蚂蚁也被引过来了。他还注意观察到： “围网轮牧”的羊吃了巨菌草不到一个月工夫，羊的毛色也变亮了，羊羔也生长得格外快，这一切是以往食用其它牧草不可能发生的。目前我国大量进口和推广的苜蓿草，属于豆本草类，一些羊吃后肚子易涨发病，甚至死亡；而巨菌草属禾本草类，羊吃后从未发现这一现象。

　　实践出真知。陈振忠从中认定，巨菌草不愧是世界上的“牧草王”。要成为“养羊大王”，首先要成为“种草大王”，创新种草方式，草好羊就好。“围网轮牧”要获得成功，离不开巨菌草，假如没有巨菌草，山区牧羊人挺进百万富翁的梦就难以实现。他更加用心地钻研怎样种好巨菌草，栽培出超级高产的巨菌草，逐步摸索出一套种出优质高产巨菌草的规律来。比如：种植时草种如何科学处理，才能加速草种长出根系来，实现高成活率；如何根据土质选择是横种，还是斜种、竖种；如何做到测土施肥、平衡施肥，使巨菌草更具备羊成长所需的各种营养；如何根据巨菌草的特性，在成长的节点上施好肥、浇好水；过冬前，如何重施一次化肥，让巨菌草疯长一茬，然后用割草机割下来，让其腐烂、回归土壤，达到一次回归可维持地力两三年。去年，他还把羊群拉在羊舍多出的大便，卖给前来收购的种植花卉和茶叶的农户，一年收益比购买化肥付出还要多。

　　认识无止境，创新不停步。目前，针对解决冬季饲料短缺的难题，陈振忠正着手研究如何用温室大棚种植巨菌草来加以解决。他认为，温室大棚本来就是集约化发展现代农业的先进设施，我们若不去用它，实在是一大憾事。人类同样可以把各个温棚用围网连接起来，用来“围网轮牧”养养。这样，等于多了一个夏季，年亩产量至少可增加10-15吨，确保一亩地长出的巨菌草，可养山羊25头（西部牧场目前是200-700亩地养1头羊），如以每头售价以1600-2000元计，一亩地每年可创产值4-5万元。而且，一些原来因冬季气温零度以下、第二年必须重新种植巨菌草的地方，有了温棚就不要花钱花力再去购买草种、重新种植了。如此花点钱办起多年受益的大事，势必带来丰厚的回报，给我国畜牧业发展开创无限的生机。

　　新牧羊法山区救星

　　临离开时，陈振忠再次与笔者一道来到“围网轮牧”草场，再次动情地对说，“围网轮牧+种好巨菌草”，可以说是山区牧羊人的救星。这几年，他已经在这条路上尝到甜头，取得很好的经济效益。他已用自己“围网轮牧”赚来的钱，从其他农户手上流转过来200多亩已荒芜的山地，合同期都是30年。有了地，他的事业很快就会挺进规模化发展阶段，真正实现“山区农户挺进百万富翁的梦想”。

　　他再次强调，“围网轮牧”不但反映了创新牧羊技术的魔力，开拓出一条“以草换肉”、“以草代粮”的新路，也适合我国广大山区小微企业、农业合作社、农户的复制与推广。“我坚信：一旦这项新技术在我国推开，我国将很快告别每年大量进口牛羊肉和饲料的历史，很快适应我国食品结构变化的需求，并创造出惊人的财富，提前实现我国扶贫攻坚战，很快让广大山区农户过上富足的日子！”